易理常識：源頭篇 —— 五行和《易經》的關係

易理常識：源頭篇——五行和《易經》的關係

在術數的領域裡，「陰陽五行」理論是一切占斷論命的基礎，它所能涵括的範圍，大至天上的星辰，小至身體的器官，都可歸納出五行屬性。如此，究竟其說的源頭何在？比較明確的答案是：要自《易經》中尋找。或者我們客觀一點地說，《易經》哲理，是陰陽五行學說最重要的源頭之一。

從文獻上看，「陰陽」哲學的源頭，至少可上溯到《易經》。被視為〈易傳〉之一的〈繫辭傳〉上說：「一陰一陽之謂道。」另外，〈說卦傳〉也說：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觀變於陰陽而立卦。

［白話翻譯］：聖人觀察陰陽變化的規律而創立卦形。

由於〈易傳〉是專門是解釋《易經》的，自古傳為孔子所作（實際上作者包含孔子及其後世儒家弟子），所以〈易傳〉的說法屬於權威性的論斷，為前人所遵從。而道家的經典《莊子》，書中最末一篇〈天下〉，也明白指出：「《易》以道陰陽」，《莊子•天下》是戰國時期「莊周學派」統論學術思想的一篇經典作品，它的觀點也具有高度的代表性。總結前述〈易傳〉和〈天下篇〉的說法，我們可以認定古代「陰陽」哲學的源頭，是來自《易經》。

至於「五行」，目前為止所能得知最早而明確的記載是《尚書》裡的資料。《尚書》〈甘誓〉上說：「有扈氏威侮五行」，〈甘誓〉篇據司馬遷《史記•夏本紀》的說法，是夏禹的兒子啟在征討不服從他的部族有扈氏之前所作的宣示文獻，如果這樣，那麼「五行」的源頭就非常古遠了。不過，夏啟〈甘誓〉並未明說「五行」是什麼。

另外，《尚書》〈洪範〉篇則明白指出：「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所以，針對〈甘誓〉的說法，晚清的夏曾佑註解以為：「即言有扈氏不遵洪範之道。」總上所言，五行的文獻資料可上溯到《尚書》，《尚書》在古人眼中，就是指「上古」之書，遠可上溯傳說的堯舜時期（新石器時代文明），最晚也到西周初期，這樣說來，五行的理論來源也是非常古遠的。因為〈甘誓〉並未明說「五行」內容，所以我們以〈洪範〉為準，〈洪範〉上說：

武王勝殷，殺受，立武庚，以箕子歸。作《洪範》。

［參考翻譯］：周武王戰勝殷商，殺死紂王受，立受的兒子武庚為后，帶著箕子返回鎬京，史官寫了這篇〈洪範〉。（引自錢宗武、江灝譯注《尚書》）

故〈洪範〉應作於殷末周初，恰巧《易經》〈繫辭傳下〉指明：

《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

［參考翻譯］：《周易》的興起，大概是在殷商之末的中古時代吧？創作《周易》的人，大概心懷憂患吧？（引自黃壽祺、張善文譯注《周易》）

在學術界，基本上公認《周易》創立於殷末周初，所以，五行思想和《周易》思想，在時代上是相通的。

現在探討《易經》和「五行」的關係。從《易經》經文和爻辭中，我們並未看到記載五行的明確訊息，但我們卻可從註解《易經》的〈傳〉中找到答案。簡單地說，《易經》裡的五行，可從〈說卦傳〉的說明得到闡述。《易經》〈說卦傳〉裡表明：

帝出乎震，齊於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震，東方也……巽，東南也……離也者……南方之卦也。……乾，西北之卦也……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白話試譯］天帝自然的運行初始於「震卦」的季候，生長齊諧於「巽卦」的季候，紛然顯現於「離卦」的季候，致力勞役於準備收成的「坤卦」季候，欣悅於成熟的「兌卦」季候，陰陽交接戰慄於「乾卦」的季候，疲勞止息於「坎卦」的季候，成其舊功而又重新開始於「艮卦」季候。……「震卦」代表東方，……「巽卦」是東南方……「離卦」是南方之卦……「乾卦」代表西北方……「艮卦」代表東北方，萬物到了「艮卦」季候和方位時，象徵至此終結而又重新開始，所以說「成言乎艮」。

以上，依照〈說卦傳〉內容，我們了解了「八卦」所代表的方位和季候。方位的東、南、西、北除了表明地理方向之外，也呼應著陰陽冷熱等屬性，季候更是如此：春天裡，萬物出生而成長，正是「木氣」蓬勃的時候；夏天時萬物紛然顯現而亮麗，正是「火氣」盛行的季節；至於「坤卦」，代表「季夏」，也正是夏末秋初之間，古人將之歸納屬性於「土氣」的作用，也因如此，坤卦亦代表準備收成的季節，蓋土氣發揮，萬物臻於成熟；到了秋天，農作成熟，黎民欣然收割，同時天候漸寒，正是「金氣」日盛之際；冬天裡，萬物止息，乃陰寒「水氣」盛行之故。

總上所言，《易經》〈說卦傳〉詮釋了陰陽五行學說和《周易》之間的關聯，也提供後世術數家用以占算推斷的基礎。

（待續）  瀚玄居士撰：2018／0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