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及術數是否為「迷信」探討系列之04

風水及術數是否為「迷信」探討系列之04：

綜合以上，筆者認為除了學者認定的理性與功利問題之外，應該還有更底層的東西需要檢視，乃至於重新「反思」現、當代的科學態度問題。主要理由有二：其一，西方科學研究所堅持的「唯物」檢視法有其盲點；其二，傳統中、西思想探究問題的「思維方式」有著根本差異，應該承認中、西理論各有所長，而非只是「西風壓倒東風」那樣，只能擁抱西方的科學權威。

底下分別述之：

第一，西方科學的「唯物盲點」問題：西方科學體系的建立，是利用所謂「科學方法」來築基茁長的，對此，物理博士黃克寧教授有著如下的解釋：

「科學」的中文譯名，取其「格物致知」的意義，簡單地說，「科學方法」就是利用定性與定量的觀測，以歸納出規律或理論，再輔以數學邏輯推演與實驗佐證，來架構知識的有系統的方法。［黃克寧〈從原子中看見宇宙〉，收入《一顆原子的時空之旅》〈推薦序〉］

以上，「格物」一詞說明了底蘊，歸根究柢地說，現、當代西方科學用來檢驗術數的方式，仍以「唯物」的分析為主，換言之，如果是非物質性的，或者說其操作模式超越物質特性但卻「不能用現代科學途徑測定或認知」，就會被視為無稽之談而被打入「迷信」的行列。然而「物質性」真的只是唯一的檢測標準嗎？現代科學雖然也講磁場，不過那是可被量化分析、或者有「可預測性」的部分（即符合「定性與定量的觀測」才成，故仍屬唯物模式），對於無法明確證實的部分，顯然就加以排斥。從筆者的角度來看，或者我們該反思，當前科學研究者對於人們日常生活中所遭逢的形形色色玄異事件，乃至於光怪陸離、不可理解的現象或問題等等，是否提供了足以「釋疑」的明確解答？就個人的認知，這顯然是否定的。即以人類是否有「靈魂」的問題來說，科學界目前仍然堅持否定的看法，然實際上確實很多人曾有過「靈魂出竅」的體驗（歐美稱之「出體經驗」［Out-of-body experience］）又是不爭的事實【註1】，尤其在醫院急救室裡更有相當比例的急重症患者曾因「瀕死」而有過出體經驗，這當中還包括美國哈佛大學著名的神經外科醫師亞歷山大（Eben Alexander）在內，先前亞氏也曾「鐵齒」認定靈魂出竅不過是大腦受創之後所產生的幻覺罷了，直到他因病而親歷「出體」的經驗之後才幡然改口，後續並將此特殊的體驗寫成《天堂的地圖》（Map of Heaven）一書。不過，醫學界、科學界對此類大量「事證」依舊堅持既定觀點「不動如山」【註2】。從某方面來看，這顯示科學界「嚴謹求是」態度、不輕易修訂既定論述，然從另外角度視之，醫生學者們的「制式答案」—— 如大腦功能受損導致錯覺或幻覺等等說法，實際上很難說服有過相關經驗的人。當然，人類是否有「靈魂」的問題是非常重大的議案，如果能證實為真，那麼目前主流學術所信奉的生物學「演化論」就等於全面崩盤了，且鬼神之說等各種原被視為迷信的虛構故事，也將因靈魂的證實而側面印證其一向存在的事實【註3】，這當然茲事體大。

但或者我們該進一步地思考：當前科學界對於所謂「怪力亂神」的解釋，不是歸諸錯覺、幻覺就是精神妄想所致，然而以這種「制式化」的答案來解讀人類社會中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離奇案例是顯得很粗糙、甚至是幼稚的。反過來思考，我們的科技發展，在十七世紀之初望遠鏡剛問世的時候，就算經過伽利略（Galileo Galilei，1564～1642）的改良依然不能觀測到天王星（Uranus）的存在【註4】，所以，在那個時候如果有人斷然宣稱太陽系裡除了天王星之外，還存在著其他的行星 —— 如後來所發現的海王星（Neptune），乃至於冥王星（Pluto）【註5】，從當時的天文學眼光來看，那無異是痴人說夢，畢竟當時的科技水平並不能證實天王星與海王星的存在。同理，就算時至21世紀的今日，科學的發展猶有長足的空間尚待突破，故武斷地宣稱何為迷信、何為虛妄的說法，在態度上是有盲點的，遑論現在天文科學界，猶然喜孜孜地僅憑少數事證就貿然建構整個宇宙的緣起流程，這是否來自嚴謹而充分的證據呢？——「大霹靂」（Big Bang，或譯為「大爆炸」）理論認定，我們現處的宇宙來自一個「起始點」：

一個不斷膨脹的宇宙圖像，意味著在過去遙遠的某個時刻，宇宙間曾發生過一場巨大的變化。如果我們回溯擴張宇宙的歷史，似乎應該遇到一個宇宙的「起點」，在那個時刻，宇宙萬物全部匯聚一處；也就是說，所有的質量都被壓縮在一起，形成一個密度無限大的狀態。這個狀態就是所謂的「初始奇異點」（initial singularity，亦稱「奇點」）。［引自巴洛（Barrow）著、葉李華譯《大霹靂》，頁57。］

從上面的論述，顯然稍具常識的人都會發生質疑：為何會有那個「奇點」（initial singularity）？促使該「點」發生大爆炸的原因又是什麼？而且一個「點」如何自體爆炸就能創造出整個迄今猶不斷膨脹的宇宙？而最根本的是：是誰創造了「奇點」（initial singularity）？！凡上面種種疑問，就筆者所知，科學界尚未能給出合理解答，而且科學界在解釋整個起源的時候也顯得有些左支右絀：

在如煉獄般熾熱狀態下，粒子遭受輻射能的次數如此眾多、如此激烈，理論上，只要不到十億分之一秒又一億分之一的時間，就足以創造宇宙中所有的物質。當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過，如果可以，一樣能夠輕而易舉地毀滅整個宇宙，速度是一樣快的！所以，矛盾的狀況來了。顯然物質不可能無中生有，但就算可以的話，根據物理學定律的逆向推導行，一切都可能回歸空無。如果真的是這樣，該如何來理解原子為何存在呢？簡單的方法之一可以一言以蔽之：「起初，神創造物質。」……但是，如果真得召喚神來解釋原子的起源，也是挺不可思議的，因為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只須憑著幾個簡單的物理法則，就能解釋宇宙的演化和其中的萬物，至少能夠一直追溯到大霹靂的第一秒鐘。［引自勞倫斯‧克勞斯（Lawrence Krauss）著、陸劍豪譯《一顆原子的時空之旅：大霹靂到生命誕生的故事》，頁45-46。］

如果追溯到最後，仍只是「追溯到大霹靂的第一秒鐘」，事實是無助於前述的疑問，以筆者的觀點來看，其實很簡單，那是極限的問題，人類太渺小了。

我們地球在整個宇宙中的份量，按照科學家的推估，是連「滄海之一粟」中的「滄海之一粟」都不到，如此渺小的我們卻妄想對大到無法想像的宇宙建構一套起源理論，不顯得像是寫虛構小說嗎？就好比大象身上一隻比螞蟻小上千億倍的蟲子，僅憑迷你的望遠鏡等簡單工具就可以宣稱大象的年齡、出身背景和往後的死因等等，任何人都會覺得匪夷所思，而當前的情況，正是如此荒謬！說穿了目前天文科學界不過只能證實我們所身處的宇宙仍在快速「膨脹」之中，就迫不及待地「無限回溯」而創造出那個初始「奇點」（initial singularity），然而宇宙中太多不可知物、不可觀測物（如暗物質〔Dark matter〕），也存在太多我們壓根都還搞不清楚的現象（如「黑洞」的真正性質），凡此種種，都未曾得到徹底理解，也未必符合科學方法中可以拿來「定性與定量的觀測」的要求，但天文科學家們顯然樂此不疲，寫成專書探討「大霹靂」或運用大霹靂理論架構時間史的著作汗牛充棟。科學家們認為他們從事的，是認真的學術研究，其他不入他們法眼的術數者流，就只能是迷信、妄想，純粹主觀的玄思，筆者以為這顯然有的「大小眼」的態度差異。

但可惜，主流的聲音顯然蓋過了應有的求真態度，所以不論是術數、風水，以及靈魂的問題，都一直蒙受著「被訕笑」的命運，研究人類靈魂問題的高雄凱旋醫院精神科醫師林耕新說道：

人類科學的發展隨時在變化，今天不可撼動的真理，可能是明天的笑話，但是有一群舉著科學大旗的人卻太執著於現在的科學；我們講的瀕死經驗也許是科學研究的終極界限，但是現在的科學並沒有辦法去證明這一切。［引自網路「大公報」刊載〈訪台灣瀕死體驗研究者——林耕新〉（2003年11月3日）。］

就只因為「現在的科學並沒有辦法去證明這一切」就加以排斥，其心態實不可取，人類所置身的宇宙，猶有太多不可知的盲點等待重新認清，遺憾的是，在科學大纛的威權之下，很多傳統文化失去了被重新而客觀認識的機會。

然而，筆者深信西方科學思維的理路並不代表是唯一真確的道路，尤其是目前的科學實驗主要仍圍繞在「唯物」的分析和拆解，從分子、原子到質子、中子、夸克（quark），以至於分解到「中微子」（neutrino，或稱「微中子」），最後還有「超弦」學說的出現，無窮盡的解析之後，是否真能窺視宇宙真理的奧妙呢？個人甚感懷疑。就筆者來看，如此方式只是一種不斷精進的「切割術」，但事實上，很容易流於「見樹不見林」的弊端。

反觀華人老祖宗的思維方式，則重視整體的把握與中庸式的平衡，這種整體的把握，依照老、莊哲學，就是把握「天道」（或簡稱為「道」），而中庸的原則，來自儒家的倫理道統，強調避免極端，如套用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一書裡的用語，就是：「中國文化是以意欲自為調和、持中為其根本精神的。」（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如此，一方面掌握天道規律，另一方面則求得中庸平衡，這樣天、地、人三者才有一致性，偌是一致性也就古人所謂的「天人合一」。很顯然，這和西方追根究柢的科學精神截然不同，但既然立根、理趣不同、態度不同，最後的結果也會迥然有別，也就是各有其成就和各受其代價，這實在沒什麼好著意去區分高低的。

【註1】根據蓋洛普一九九四年民調結果，美國大約有一千三百萬人經歷過瀕死體驗，而周大觀文教基金會「台灣瀕死研究中心」推估台灣約有十二萬人有瀕死經驗，以上資料均可由網路搜尋獲得。

【註2】2003年11月3日網路「大公報」刊載〈訪台灣瀕死體驗研究者——林耕新〉，訪談中林醫師明言：「這些『故事』進不了科學的大門，因為還沒有辦法證實它的真實與否。」（參考網址：http://www.epochtimes.com/b5/3/11/3/n404874.htm。2017.02.15閱）。

【註3】鬼神，其實也是靈體的一種。目前坊間已經非常多書籍探討這方面問題，網路上亦然。

【註4】天王星（Uranus）是1781年由威廉‧赫歇耳（Frederick William Herschel）爵士所確認。

【註5】冥王星曾被視為太陽系的第九顆行星，不過，國際天文聯合會（IAU）已於2006年將冥王星排除行星範圍，改劃歸「矮行星」。

（待續）  瀚玄居士撰：2018／08／20